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滕 王 閣 夜 景

登臨滕王閣(2012/8/12)

少女時讀古文觀止,其中最喜歡的一篇就是王勃所作的『滕王閣序』,其實該文原來全名應為:『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』,後人簡謂之為:『滕王閣序』,此文可說是千古隹作,百讀而不厭,由於該文係駢體文結構,琅琅可以上口,文句清雅,音韻優美,尤其是其中:『落霞與孤霧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』的名句,自古以來,不知道有多少名人雅土,陶醉在此等生動如畫的景況之中,這些年來,筆者每當心情不隹時,經常細聲背誦該文,以紓解心中不安或壯志難伸的情緒,再加上當年老師對王勃潚灑俊逸的描述,印象特別深刻,所以在意識中,滕王閣必然是氣勢雄偉,景色秀麗,傲視古今的不朽建築!因此之故、近期有幸得與幾個知已同好,結伴同遊江西,其中一站便是南昌,登臨滕王閣,以遂平生之所望。當期待已久的閣樓,就呈現在眼前時,博學多聞的遊伴說,滕王閣幾經戰火,今日所見已非當年原貌,而是幾度改建的複製建築,但是俯瞰該閣外圍環境,亭台樓閣,花木扶疏,甚有中國園林之美;欲進入樓閣,須先攀爬數十階梯,想當年大唐就有如此高聳雄偉的建築,委實令人讚嘆不已,極目所及,前有庭院,後濱臨九江,高閣矗立水邊,江水漫漫,確實有『星垂平野闊,月湧大江流』的氣魄,而遊客登高覽勝,就更有『一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』的暢快!難怪該閣名滿天下,不愧一代名閣!

進得閣內,左右均有販賣售紀念品的櫃台,無形中破壞了不少文化氣息,為一窺閣內堂奧,我們緩緩拾級而上,可惜今非昔比,往日的樓閣風采,今日已淪為匠氣十足,俗不可耐的的建築,不僅樓閣主體已非唐代的風貌,裡面更是油漆剝落,門戶破損,若有新上的油漆,則黃紅藍鮮艷欲滴,毫無古蹟氣氛;尤其工人四處施工,油漆工具任意亂放,真個亂字了得。

我們聽說有歌舞表演,便每人買了票,準備靜心觀賞,可惜樣板僵化演出,既不傳統,也不現代,就我們這些曾看過世界一流歌劇演出者而言,真是如坐針氈,十分無奈的看著;倒是冷眼旁觀演出少女,個個身材曼妙,且保有大陸內地女子的純真樸實氣質,頗像記憶中民國初年女星的神采,這是社會保守,經濟建設有待提升的結果,而今日台灣的青少年,因資訊開放,見聞廣闊,個個摩登洋派,追求時髦,兩相比較,頗似兩個世界,一時之間,也不知道何是優;何者是該了。

為了紀念王勃,該閣有幅壁畫,是王勃御舟臨風的英姿。王勃生於唐高宗時期,十四歲就展現驚人才華,被視為神童,但因恃才傲物,一生官運不佳,在年幾輕輕的二十六歲時,即因渡海溺水,驚悸致病而卒,真是天妒英才又一實証,令人不勝唏噓。

少年時候讀“滕王閣序”開頭第一、二句是:“南昌故郡,洪都新府”,後來到台灣以後,有些版本是:“豫章故郡,洪都新府”,經過查証後,原來南昌在漢時稱豫章郡,隋唐時稱洪州府,南唐時才改名為南昌,因此南昌應在王勃之後才得名,所以“豫章故郡”才是合理,但是筆者背誦“南昌故郡,洪都新府”已經數十年,早已習慣,不改又何妨?文章之中提到南昌位於三江“荊江、松江、浙江”之上,據五湖“太湖、鄱陽湖、青草湖、丹陽湖、洞庭湖”之中,同時衡山、廬山,其地理位置真是位居要衝,而且依山傍水,堪稱鍾靈毓秀之地。該閣落成時,“千里逢迎,高朋滿座”,盛況可以想像,如今大家所沿用的“高朋滿座”,成為耳熟能詳的名句。

王勃為文時,適值蘭秋,因此、“落霞與孤霧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,漁舟唱晚,響窮彭蠡之濱,雁陣驚寒,聲斷衡陽之浦。”寫來有情、有景、有聲、有色,令人拍案叫絕,而樓閣繡闥雕甍,更不在話下,最後王勃以“滕王高閣臨江渚,佩玉鳴鸞罷歌舞。畫棟朝飛南浦雲,珠簾暮捲西山雨。閒雲潭影日悠悠,物換星移幾度秋。閣中帝子今何在?檻用長江空自流!”想來在那種冠蓋滿京華的盛景,王勃卻寫出這種禪語,是不是已在為自己日後的遭遇不測;預留伏筆?

出得閣來,熟諳書道的遊伴指著兩拫大柱的書法説,這是毛澤東親筆所提,字體當然無法與專業書法家相提論,但是平心而論,政治人物能達此等境界者,委實難能可貴矣!是故該對聯由於出自毛澤東之手,所以價值自必不同,應可理解。我抬頭看,柱上右聯是:“落霞與孤霧齊飛”左聯則是:“秋水共長天一色”,恰是滕王閣序中的兩句絕妙好詞,我對書法是外行,但這些龍飛鳳舞的行草,在感覺上文人氣息不足,霸氣卻是有餘,其實政治與文化糾葛不清,這是古今中外都存在過,而未來也將繼續發生的事實,任誰也無法更改的!

再轉到滕王閣的後門,漫步於迴廊,俯望九江滾滾濁流,雖然眼見也有:“星垂平野闊,月湧大江流”的豁達,但想到閣朽人空,思及人生終歸是要“物換星移今何在”,難免也為何者為不朽,何者為永恆而惆悵不安,留下許多問號!但回答我的恐怕也只有原本是清潔育養萬物;如今卻是污濁不堪的長江之水了!(2004/8/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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